文
美物计
丰子恺说：“春光先到野人家。”山野之味，就是春之味。一场春雨落下，山野草木欣欣然生长，爱吃的中国人，“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春生，食野，不亦乐哉。01食野，尝尽春鲜周末去逛菜市场，一堆堆蔬菜青翠欲滴，香椿酒红的细尖更是格外诱人，汪曾祺大赞香椿，“一箸入口，三春不忘”。买了一把香椿回家，洗净，切碎，裹上鸡蛋液，热油里滚一滚，摊成一张冒泡的嫩饼，发出诱人的香气，这就是春天的味道。来北京后，还发现了香椿的另一种吃法。刚摘下的香椿切段，用开水汆烫，拌在面里，香椿炸酱面成了，好吃到，想咬掉舌头。中国人对野菜的爱，深入骨髓。荠菜加上一个鸡蛋做汤，墨绿色的清汤，尝一口，全是春天蠢蠢欲动的味道，荠菜饺子，也是必不可少的美味。还有藜蒿炒腊肉，刺嫩芽用水焯熟蘸酱吃，听说济南那边还吃白蒿（茵陈），嫩芽洗了晾到半干，撒上玉米粉或面粉蒸了，蘸蒜泥吃。我老家是云南的，吃的更是丰富，野生的藤菜，树叶一样，摘回去，热水煮过，蘸辣椒水吃。除了嫩嫩的芽、叶，还有芬芳的花摆上餐桌，金雀花、白杜鹃、棠梨花、苦刺花、玫瑰花……春到人间草木知，把短暂的春天装进餐盘，适时而食，一筷一新鲜，一口一清香。02食野，享受挖的乐趣春天，挖野菜的乐趣，远胜于吃。云南的春天来的很早，每年春节前后，山路两边，田间地头，野菜就冒了芽。小时候，过年那几日，只要天气晴好，妈妈就会邀约邻人，带着镰刀或剪子，背上小背篓，头顶遮阳帽，急忙去收割第一波春味。有时候，也会带上几个孩子，挖野菜叶成了踏青，一路走走停停，赏花挑菜，空气清新，满眼嫩绿，身心大快。晚上回家，带着满满一筐的野菜，简单加工下，吃的心满意足。为了挖野菜，中国人特别拼。住在农村的，背靠大山，翻山越岭地去挖。住在城里的，有人趁着周末，开车几十里，去郊区挖，还有人特意买了公园门票去挖。周作人在《故乡的野菜》里说：“一把剪刀一只‘苗篮’，蹲在地上搜寻，是一种有趣味的游戏的工作。”一到春天，有野菜地方，就少不了挖野菜的人。03一口野菜，一念乡思野菜，与故乡相连，填满回忆和思念。于林清玄而言，野菜就是母亲的味道。幼时，他常随着母亲到田中采摘野菜，母亲采最嫩的芽，用太白粉烧汤，做成的“乌莘菜”，汤汁又浓又香，几十年后，他依然不能忘怀。在林清玄的记忆里，母亲能分辨何种野菜可食，且加以最可口的配方。番薯的叶子，摘回来后剥皮去丝，不管是火炒，还是清煮，都有特别的翠意。即使是乡间随意生长的青凤梨，她都有办法变出几道不同的菜式。中国幅员辽阔，每一片土地都有独爱生长的野菜，清苦或香甜，都有故乡的烙印，长大后，不管身在何处，只要春风起，就想要这样一口清香来纾解思念。旅美作家苏炜在他的散文《香椿》中感叹：在海外生活，很多日常琐细，都可以勾动你的乡思，一瓶泡菜、一包茶叶、一丛竹子、一支牡丹，等等。但是，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比香椿，更带乡土气息而更显得弥足珍贵的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口野菜，一念乡思。04把春天，吃进肚子里春天是可以吃的，是让人口齿生香的。春光易逝，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它吃进肚子里。野菜的清香，就像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最质朴，也最诱人，有故土思念，惜春之情，也有对生活最深远的寄托。这个春天想和你去挖野菜顺其自然，适时而食尝尝最鲜嫩的春之味本文「美物计」编辑，图片来源于：图虫，版权归原作者。本号文章，欢迎分享，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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