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靳舒馨我们的太空
今天是太空与您相伴的
对于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来说,星空是陌生的。
光污染让本就不那么明澈的夜空更加暗淡,想要看清满天的星斗,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许许多多古人曾经熟悉的星宿,逐渐成为了写在书里的符号,从不曾在天空中谋面,而深夜里偶尔看见的一颗星星,更是难以叫出它的名字。
但有一颗星星我很小的时候就认得。
我的母亲是初中老师,因为有早读课,她每天离家很早,而无人照看的我,也常常被她带在身边。
天色是尚未大亮的,我坐在她自行车的后座上,抬头就能看到东方鱼肚白的天幕上,一颗闪亮的星星格外地引人注目。母亲告诉我,它叫作启明星。
这个名字实在是好听,以至于此后的每一个清晨,我都忍不住想再寻找它。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启明星的“学名”,叫做金星。
古人很早就注意到了这颗银白光亮的星星,也给它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名字:有时候因为它的颜色叫它“太白”,有时候因为它的亮度,简单粗暴地叫它“明星”,甚至还会因为它实在太亮太放肆,管它叫“大嚣”,一直到了西汉,司马迁才依据“五行”学说,将其白色与金对应,正式给了它“金星”这个名字。
作为夜空中亮度仅次于月球的天体,金星可以说是非常难以忽略的存在,许许多多的诗歌中出现过它的身影。
《诗经郑风女曰鸡鸣》里有:“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这个“明星”可不是随随便便一颗星星,它指的就是金星。
于是,这段对话就颇为有趣了:
呼~呼~呼~...
“鸡打鸣了,夫君你快起床。”
“天还没亮呢,不信你推窗看看,满天的星星还闪着亮光。”
“星星?那可是启明星,鸟儿们都要醒了你怎么还睡?快带上你的弓箭去芦苇荡,今天的伙食还指望你呢。”
当然明星也不只在天亮前出现,黄昏时,它也是第一个亮起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人们把它叫作“长庚”。
所以,《诗经小雅大东》里说:“东有启明,西有长庚。”这长庚和启明,虽然看似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根本上却是同一颗星星。《诗经陈风东门之杨》中写道: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
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
昏以为期,明星晢晢。
诗中的主人公,在东门的白杨树下焦急地等待着心上人,直到那“煌煌”、“晢晢”的明星亮起,高高升起于青碧如洗的夜空,静谧的世界被这灿烂的星辰照耀了,而那白杨树满怀期待和深情的歌声,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嘘唏和叹息——她终究还是没有来。
既然只说是“明星”,这里也就留给了读者一个美丽的误会:他看到的究竟是西天的“长庚”,还是东方的“启明”呢?或许他只等待了片刻却已度日如年,或许他满怀期待地从日落等到了清晨,又或许,对于恋爱中的人儿来说,时间本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难以衡量,就像这颗明星贯穿了黄昏和黎明,究竟等了多久,连他自己也无法说清吧。
而金星的另外一个名字“太白”,在民间的人气甚至比“启明”、“长庚”更高。《西游记》里那个时常被孙悟空戏弄却又多次出手相助的和善老神仙,就叫做“太白金星”。
更广为人知的则是另一位“李太白”:相传李白的母亲在生李白时“惊姜之夕,长庚入梦”,故而取名为白,以太白字之。敢以神仙名为字的诗人不多,而李白当之无愧。
也许李白早已认定了自己谪仙人的身份,他曾经写过一首《登太白峰》,诗中对“太白金星”这位“同名兄弟”可是一点都不见外:
西上太白峰,夕阳穷登攀。
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
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
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
一别武功去,何时复见还。
在太白山之巅,李白仿佛看到了太白金星,他亲切地问候李白,还为他打开了天门,邀他到天上游览。
对此,李白当然求之不得,他愿意乘着清风而去,飞到浮云之间,飞离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朝堂,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净土。
当然,对我们“凡人”来说,神仙“太白”终究是遥远了一些,倒不如“长庚”和“启明”,那样亲切和熟悉。
它会在华灯初上时送你回家,也会在东方欲晓时伴你早行,他在我们努力生活着的每一天,不离不弃地陪伴着、照耀着,无论多么疲惫,只要一抬头,就能撞进那颗明星,从远古传来的诗意中去。
来源
我们的太空(ID:ourspace)
原标题:《繁星与诗
金星: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明月几时有』(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