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多斯的1436冒险
与四层的宽敞明亮相比，三楼要拥挤得多，众多国内品牌聚集于此，一层天花板如不言自明的界限――近在咫尺，却无法突破。王臻记得，当时谈位置时，新光的老总说，那些（所谓的国际大牌）肯定不同意，肯定跳起来，“"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这是我们的商场，不是他们的商场，"就为了这句话，我们团队拼了，所有的疯狂都值了。”事实上这个门店面积仅有40平米，低调的设计、柔软的产品，跟周围动辄上百平米的空间、夸张的设计和商品陈列相比，似乎是一颗萌芽期的幼苗。1436负责商业拓展业务的经理王波说，新光天地是中国百货的标杆，精品店争相进驻的战略高地。进入新光天地的要求是要和国际一线大牌毗邻，1436以充分的自信和务实的坚持最终实现了这一点。“在极致品质、精湛工艺和国际设计的基础上，1436人要做"世界顶级精品品牌的信念"打动了对方。”开业当天，王臻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张图片，说“这也是全新的新光四层唯一一个中国品牌”。谈及不易，她觉得所有疯狂都值了。作为鄂尔多斯（600295,股吧）集团董事长王林祥的女儿，王臻清楚有多少人正以严苛的目光看她，定位顶级羊绒品牌的1436之于鄂尔多斯集团，如同王臻之于王林祥，是孩子和父亲，是最好的资源，也是一场突破旧秩序的冒险。王臻欣赏手工艺，一直希望中国人也能做自己的好东西，让属于中国的原料、手工艺发挥真正的价值，也“做一个有利的事情，让行业共同发展。”不过她更强调“做好自己”。从2006年创立1436品牌至今8年，难言长短，但她做到了。“闯入者”回忆起创立品牌之初，2004年，在深圳举办的鄂尔多斯集团一年一度的VIP晚会上，为了表示特别诚意，鄂尔多斯集团将手里用于研发的最好的羊绒材料（即后来的1436规格小山羊绒）制作了10件成品进行拍卖。这些产品的超凡品质引起轰动，最后共筹得善款超过100万元，全部用于在云南建立希望小学。正是这次出乎意外的拍卖，展示了消费者对卓越品质的认可，也为1436的诞生打下了基础。但当时，鄂尔多斯集团依靠自身强大的资源和渠道优势曾经试图建立这样的高端品牌，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直到2006年，竟然是毕业不久的王臻亲自接下了这个“未知”。1436的应运而生，或许正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可即便作为集团董事长的女儿，王臻在公司经营上也没有什么特权和捷径可走。最初，整个团队只有王臻和她先生以及设计师三个人，手握着鄂尔多斯集团最优质的资源――“在500公斤的原绒中才能找到1公斤的最为稀少的白中白无毛绒，直径细于14.5微米、长度又达36毫米以上的极品纤维，却无法敲开一个市场。“谈一家店都很难”，王臻说，“那时候接触十家商场能有一家深入下去就不错了，而且还要排到一两年以后才有空位，没有人愿意为新品牌在经营上的未知去冒险。”“最优秀的工人集中起来，整个内蒙古最好的羊绒来做产品，资源上还是给了很多支持，如果我们得到这么多帮助还做不好……”她清楚地知道团队还是成长期，脚跟未稳，但她想做的事情却是高标准的。“别人一定会用比较苛刻的眼光来要求我们。”1436的所有员工，包括仓库管理员都是王臻亲自面试的。王臻对人的把关一直是认真和谨慎的。“从小到大，父亲一直对我说，事在人为，因为所有的事都是人做出来的，团队是第一重要的。”生产1436的产品是一项考验耐心的纯手工作业，对工人的要求极高，不少习惯了一天十件速度的生产线工人，现在要三天做一件，没有几天就不干了。1436生产采购部经理李永春告诉经济观察报，做一件1436羊绒衫衫需要原料采集
、分梳、精选、染色、纺纱、工艺程序的研究设计、编织、片检、套口、半检、手缝、上领、领半检、灯检、缩绒、整烫、成检、质检、包装入库、抽检等工序。从原料的采集到制成一件精美的羊绒衫需要的设备要上千种，而经过的工序也要达到一千多道方能从绒到衣；其中仅编织一项就需要60个步骤才能织片。正常生产一件经典的羊绒衫需要3天时间，而一件手动提花的针织羊绒衫的制作时间则需视花型而定，最熟练的技师最快要花费约十几个小时，最长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织片。王臻说，她对工艺师的辛苦工作和支持很感谢，但他们都说不用谢，他们觉得终于有一天能为自己的品牌做工艺都特别高兴。“这种感情特别珍贵和重要。”王臻说，创立1436之初，支持最多的来自长期跟国外客户打交道的总工艺师、总工程师还有资深的工艺师，“他们说给国外客户服务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能把浑身的本领、羊绒针织的经验做到自己的高端品牌里。有几位阿姨都跟我说退休以前能做这事特高兴。”自己的工艺自己用现在1436的纺纱是独立的生产线，编织也是独立的工人，机器上有1436的铭牌，工艺师都很自豪。目前1436有近百人的手工艺师团队，年龄都在四十岁上下，在鄂尔多斯集团至少十年以上工龄。但王臻坦言，并不是所有环节都由1436独立完成，“做羊绒三十多个环节，如果都是自己做，这个经济账还是算不过来的。很多能共享还是共享的。”她说自己挺保守的，“如果成本是我不能承担的，公司做成别人给我贴钱，我也不能去做。”2012年时候，1436已经能盈亏平衡，当时共有20多家直营店，王臻希望未来三到五年能达到五十家，“前几年基数小，规模都是翻番的增长，现在也始终保持在20%以上的增速。”如今时隔两年，当初的目标基本实现。尽管无法给出具体的数字，但是王臻说现在已经明显不同。“前几年是不够自信，总觉得不能说太多羊绒，鄂尔多斯太强大，对自己是独立品牌这个事不够自信，总担心别人混淆，总想回避，但是现在我们有40多家店，有独立的消费群，很稳定的增长，现在我们不会纠结其他任何事情，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之前，1436第一季产品――在2006年推出的一款标价4380元的男士衬衫，这款价格昂贵但利润稀薄的产品，需要从瑞士工厂提前半年下订单，半年或一年以后才交货。这样的生产速度跟打样是对不上的，但王臻和她的团队集体决定做一批上一批。也正是在这批产品上，1436做了“去LOGO”的尝试，这在当时看来是备受争议的，甚至领先许多国际大牌的脚步。王臻说，“那次尝试验证我们的想法是对的，我们找到共鸣、找到力量了。”王臻和1436就是这样就这样一起摸索，一起成长。在刚刚结束的APEC会议上，各国领导人的中国特色着装引发热潮，而其中的围巾、披肩正是1436作为唯一的配饰供应商提供的。谈及做国宾礼和APEC配饰品牌，王臻很淡然，“这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代表对1436的一个认可。”在她看来，邀请各个品牌来参与APEC盛事，最终委托给一个民族品牌来做，这就是一个进步。为领导人和国际场合设计服装必须有民族特征和东方魅力，1436能打动组委会的可能是顶级的羊绒品质和深加工的工艺。据说APEC结束后，1436推出了延续思路的围巾系列，不少客人提出预定，很快就销售一空。经历了前期的铺垫，1436的节奏似乎要快起来――商业拓展部制定的计划是明年拓展19家店，而一直强调“做好自己”的王臻还是希望能缩小到10家以内。她对现状还有很多不满意，包括店面形象要继续设计，产品也要加入更多高科技元素，她希望扎实去做，“现在这样的一个互联的时代，新的想法、理念、技术正以日新月异的超快速度发展，稍微分点心可能会跟不上消费者需求。”王臻觉得，消费者需求变化发展非常快，作为一个品牌最核心要理解消费者需求，提供需要的产品和服务，需要紧紧跟着时代的脉搏。”不过她也有长期的计划，“现在40家店还不能覆盖国内优质的市场，未来100家店的容量还是很充裕的。”目前1436在意大利买了一栋楼设立了工作室，希望能加强国际的设计交流。现在团队里的十多个中国设计师经常在意大利和中国之间往来，而且一些非羊绒的产品也经常在国外生产裁剪。如今王臻除了负责1436，也加入集团参与管理。她在控股集团董事局办公室负责制定整个集团管理效率提升的方案，“反而更像内部咨询，跟我第一份工作有点类似。”王臻笑着说，在她看来，所有的一切经历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当年海外求学时学的工程学、毕业后就职罗兰贝格做咨询工作，创办1436以后在最基层的锻炼……“不管做哪一块的工作，必须深入去做才能做好。不是做一个规划就能解决问题，永远是扎到最深处了解真相、亲自经历过才有可能做好。”她清楚地认识到，1436作为一个年轻的品牌，想要进入国际奢侈品的队伍，还有很长的路。跟国际奢侈品牌相比，本土品牌的历史短板无法避免。但是王臻希望把1436的品牌打造成一种生活方式，“如果是10年前，可能我们也不愿意创立这样一个品牌，经济发展的时机还不对。但现在消费者也在成熟，1436正和中国的消费者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