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川遭关押
刘志丹、谢子长的卓越*事才能使他们在陕甘边界很有威望，庆阳地区的五属清乡司令谭世麟便想笼为己有，提出要收编这支队伍。陕北特委为了保存这支*所掌握的力量，也想“借水养鱼”，便接受了改编。五六月间，部队开到位于陕甘交界的三道川，编为谭世麟部骑兵第六营，下辖二个连，分驻三道川水泛台、张家沟门、白豹等地。李力果、阎红彦、雷恩钧等人在宜川后湫天杨庚武部做兵运工作。这后湫天，是宜川县东北部（现延长县赵家沟乡）的一个山寨，距离宜川县城约有八九十里路，地势险要，交通不便。杨庚武通过宜川大土豪、土匪头子郝子斌的儿子郝至德，取出他父亲去关中前压在寨子里的几十条旧枪，在这里拉起武装。杨庚武任司令，郝至德任副司令，有三个营，周维祺任三营营长。周维祺是阎红彦的哥哥（阎红彦和周维祺同父异母），利用二人的特殊关系，争取其部队。农历五月份，杨庚武投降陕北*阀井岳秀，接受延安高双成师收编，并命令在瓦窑堡周围活动的周维祺回后湫天接受改编。阎红彦、雷恩钧给周维祺做工作，权衡利弊，三营没去接受改编。六月份，周维祺将一百几十个人拉到三道川，编为谭世麟的骑兵第七营，驻在川口向里不远的蔺家砭。同到三道川驻防的还有张廷芝，此人原为苏雨生十六团的团长，驻*宁夏平罗。苏雨生被马家*打败后，张廷芝带领几十个人返回家乡吴起金佛坪，转身投靠陇东土皇帝谭世麟，驻在川道口的窦家砭。他是高双成属下骑兵团长张鸿儒的大儿子。解放初在内蒙古武川县大青山被人民解放*剿匪部队抓获，年3月在绥远（今呼和浩特）被人民*府镇压。这些部队共同编为谭部直辖第三团。团部设在三道川的水泛台。谢子长为团长，下辖三个营：一营营长周维祺；二营营长刘志丹，副营长赵子实，暂编卢仲祥、刘约三两个连，马锡五管*需；三营营长张廷芝。这时，甘肃省主席刘郁芬委任谭世麟为庆阳警备司令，并给了个骑兵旅的番号，谭世麟让所属部队去庆阳参加庆祝大会。刘志丹和杨树荣（姜兆莹）带了二营连长卢仲祥和二十名骑兵前去庆阳参加谭世麟晋升警备司令和骑兵旅长的庆祝会，并帮助其整训部队。“有奶便是娘，占山便是王。”招兵买马，扩展地盘。这是*阀的共性，张廷芝也不例外。张廷芝投靠谭世麟纯粹是*治投机，目的是想乘机扩充自己的势力。他一看见周维祺的一营人多枪又好，便阴谋收买周维祺，吞并这支武装。张廷芝在金汤镇初次见周维祺时，就给送了两匹好马。第二天开往三道川途经金佛坪时，又将周维祺和阎红彦请到鲍家梁他家的寨子里，酒宴款待。席间，有意让其十八岁、长得有几分姿色的亲妹子“狗狗”陪周维祺划拳碰杯，喝酒吃菜，乘酒兴让蔺士殿作媒将“狗狗”许配给周做老婆。饭后打麻将，又故意给周输钱。进驻三道川后，张廷芝又带周维祺去三边的安边堡去见他的父亲张鸿儒，并示意其父馈赠周维祺大洋五百块、长枪三支、大烟土（鸦片）两包。张廷芝父子用快马、美女、金钱，收买了周维祺。农历闰六月，张廷芝说他有二百多人，被石英秀裹挟到宁夏南部下马关一带，让周维祺带部队去下马关，帮助他接那二百多人。阎红彦在周维祺营中，也急于想找机会收编张廷芝的人马，听周一说，他便亲自带着二十九名骑兵随张去接部队。返回途中，张带队经盐池绕道安边。在张鸿儒设的酒宴上，张廷芝翻脸下了阎红彦的枪。给阎红彦一二百两大烟土，让回了安定。随后又在三道川缴了周维祺其余人员的械。张延芝并没有把妹子嫁给周维祺，给了五百多两大烟土堵嘴，当时，一两烟土卖两块白洋，五百多两就是一千多块白洋，周维祺在西安开了个铺子，做买卖去了。张廷芝收缴了周营的枪后，马上派兵包围谢子长的团部和刘志丹的营部。团部一名战士听到消息来给谢子长报告。谢子长出门探询情况，张廷芝的骑兵已冲到眼前，幸好敌骑兵不认识谢子长，还以为这个穿着朴素衣服的是个老百姓，便喝道：“谢浩如在哪里？”谢子长随口答道：“在里边，快追，不然就跑了！”乘机跑下沟脱了险。马锡五、刘约三等人顺沟跑了一夜，天亮在白豹川口对面谷子地里藏着，半晌午实在渴得不行，在山洼洼吃西瓜。一块儿的还有营部里的文书，这人在北京念过几天书，爱说几句洋话，还穿着西服，说话做事都比其他人慢半拍，大家给他起个绰号叫“陶尔曼”。大家边吃西瓜边商量，要赶紧给刘志丹送个信，别让他撞到张廷芝手里。最后大家商定，几个人分头去寻找。正说着，蔺士殿率兵追来，“陶尔曼”跑了几步，西装吊带断了，裤子绊住脚，被人抓住了，马锡五跑过一个沟渠，转弯时，和追兵碰了个正面，也被捉住了。马锡五、刘约三、刘兆庆、“陶尔曼”被张廷芝捉去，关押了三个多月。卢仲祥那个连只有马福吉一人带出来一支枪。刘志丹带着从庆阳领取的*饷、官防、*用物资返回三道川，走到九嘴坡岳父家，打听到张廷芝缴了周维祺部队的枪，部队被打散，还派人在路上截杀他，即改道前往永宁山。张廷芝派一个营追刘志丹，追到保安县*府所在地永宁山。刘志丹在曹力如、王子宜、赵耀先等人协助下，设计把追兵营长蔺士殿叫到山上，连吓带训，蔺带兵退去。赵耀先借其父在伪县*府当秘书之便，当晚给刘志丹开了通行证，从后山石崖吊着绳子下山，去绥德、米脂寻找陕北特委，途遇谢子长，遂结伴同往。三个月后，马锡五等人被放了出来。马锡五来到三道川张家沟门一带，一来探探消息，二来找藏下的活动经费。无奈人跑的跑，关的关，老百姓被乱兵吓坏了，闯荡几天，也问不出个准信。心想还是回永宁山，找刘志丹。主意拿定，找到藏钱的烂窑，背上钱袋，找个棍子提在手里，碰不上张廷芝的人便罢，碰上先摞倒几个。到了永宁山，一进门，王子宜就说：“财神爷，快来救命！”马锡五说：“财神爷只能救穷，可救不了命。”说着把包裹往桌上一放。王子宜问：“什么东西这么沉？”马锡五说：“这可不能动，金条！”王子宜说：“真的，哪里弄来的？”马锡五说：“老刘筹借来的活动经费，想买些弹药。他还没有回来，张廷芝就动手了，亏得那天晚上，我枕着它睡，没叫那些龟孙子抢去。这东西可把我担心苦了，家里没有个藏处，日夜守着它，觉也不敢睡。我看还是放在这里保险。”王子宜听着，满脸带笑，心想，这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同志，在那样慌乱的时候，还保住这捆金条，这样的人，真比金子还贵重。王子宜说：“你真救了命，张廷芝把咱们的一个人扣起来，叫拿钱去赎。逼得他老娘卖尽家底，连饭也吃不上，你快拿出来一些，去跑一趟，不知这金子有多少。”马锡五说是一百两。马锡五把包袱打开，取十两，其余交给王子宜存了。不几天，三道川又陆陆续续回来不少人。跑到别处的，也写信来接头。刘志丹带着从陕北一块来的几个青年，回到永宁山，同曹力如、王子宜等人商议，搞革命得先有个落脚点，外面情况复杂，地形不熟，先在保安县搞，本土本乡，熟门熟路，各方面都有利，搞起自己的武装，在梢林里打游击，然后，从这里向外发展。曹力如说：“从三道川逃出来的一些同志，经常打问你回来了没有，都想跟着你再次搞武装。*需官马锡五，也放出来了，把*饷背回来了。那些金条原封不动地交给了组织。”刘志丹感慨地说，马锡五对革命忠心耿耿，这样的人比金子可贵，是无价之宝。从此，马锡五开始了在*独立领导的革命*队里开展革命斗争的*旅生涯。
参加太白收枪
游击队谋划，集合各地回来的*事人员和保安民团，消灭甘肃合水太白民团，即谭世麟的二十四营。太白民团归甘肃管，两省之间又不通气，利用这个空子，把太白民团搞掉，武装壮大自己。杨树荣先去太白，告诉二十四营营长*毓麟，骑兵第六营将到太白镇，请他们筹备粮草，先稳住他们。一面分头调集人马，集中从三道川逃出来的卢仲祥、马锡五、马福吉、刘约三、王廷玉等八九人，还有从延安、安寨、宜川等地来的几个同志，曹力如又从保安县民团和各区中抽出一些人，凑到一起，有长枪二十多支，战马二十多匹。都是二十几岁的壮小伙子，真是兵强马壮，年龄最大的就算马锡五了，三十挂零。派人到苍沟马海旺大爷的崖窑上取回了那次从庆阳驮回来的服装。大家一看，*衣、符号、臂章一应倶全，只少一面旗子，马上叫来几个妇女做了一面上书“陇东民团*骑兵第六营”的旗子。人马调齐后，部队在白沙川的密林中，进行了动员和必要的训练。年9月28日拂晓，趁着云雾迷漫，队伍打着陇东民团*骑兵第六营的旗子，化装成民团*的刘志丹游击队骑兵二十九人向太白镇进发。人人穿着崭新的绿*衣，佩戴着臂肩符号，刘志丹骑着一匹枣红高头大马，走在前面。马锡五在穆团头和保安张廷芝在太白合开的杂货部和李家油坊当过伙计。常和太白附近的青年人谈天说地，有时也说到刘景桂（刘志丹）其人，会草上飞，一夜能跑四五百里路，将来还要来这里打富安良等。这天，马锡五走在队伍的前面给带路。下午进了太白镇，杨树荣迎上队伍，带到东南头的烧坊住下。太白镇，坐落于南梁南边的子午岭的密林中，苗河和葫芦河由此汇入洛河，是一个北通保安，西连华池，东接富县，通往延安的咽喉。地带。镇上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小街道，太白镇北面有一座残破的土城，相传为北宋庆历年间范仲淹所筑。太白镇周围，群山环抱，流水潺潺，景色如画，有“小江南”之称。战争年代，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队伍驻进了烧坊，掌柜叫李绪增，五十多岁，以前在保安开烧坊，这人年轻时，爱和别人打拳头，人们送他个外号——“蒜客”（大蒜头的意思）。他读过点书，仗义疏财，爱抱打不平，是绿林好汉一类人物。在保安得罪了豪绅，站不住脚，才逃到此地。一些闹革命的人，来往陕甘边境，经过太白镇，住他的烧坊，总是好酒好肉相待。“蒜客”见是刘志丹的队伍，便热情地招待。当晚，在二十四营任班长的赵二娃以喝酒为名，来烧坊向刘志丹报告了这里的情况。赵二娃，大名赵连璧，同刘志丹是姑表亲，年生于保安县金鼎乡西沟塌村，父亲赵启德，有六男三女，九个孩子，赵连壁十六岁时就成了家中顶梁柱，与父亲一块担起家中生活重担。为养家糊口，只身来到舅父刘培基（刘志丹的父亲）家做活。赵连壁是个正直诚实的人，性格直来直去，干活卖力气，深受舅父的喜爱，得到周围人的好评，一连干了好几年，在舅父的帮撑下，赵连壁一家的光景还能勉强将就。这时，家中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金佛坪寨子大地主张鸿儒派人到赵启德家追债，赵家一时还不上债，张鸿儒的儿子张廷芝派人把赵连璧拉上寨子当作人质，赵家一下子陷入了绝境。两个孩子得病，无钱医治而早亡，另外两个孩子为了活命抱养给他人，一时家破人散，赵连璧集仇恨于心头，发誓要报仇雪恨。他听说刘志丹回到陕北从事兵运活动，决心投奔刘志丹。在一个天黑月高的深夜，赵连璧假装起夜，摸到张营马棚房的草堆，放了一把火，乘张家团丁救火之机，摸进营房，拿出一支枪，逃出金佛坪寨子。后来，他进了合水太白*毓麟民团。他小心谨慎，团结人员，办事干净利落，被提拔担任班长。他胆子大，枪法准，南梁一带的土匪都怕他，称他为“赵二爷”，也有的称“神枪赵二娃”。赵连璧报告太白民团，有三个连，第一连驻在镇内一个骡马店里，第二连驻在河北边的*家砭，第三连驻在离太白几十里外的林锦庙。9月30日晚，在“蒜客”的烧坊里，几个人详细地研究了太白民团的情况。敌众我寡，宜智取而不宜斗力，宜速战不宜持久，并制订了具体行动计划：刘志丹、杨树荣去见*、王二营长，以商量*队住宿和粮草供应为名，借机活捉*、王，并命其下令让部队缴枪，如果活捉不行，就打死；营副王子实和副官王庭玺作联络员，其余人跟卢仲祥留在烧坊招待二十四营，吃酒猜拳，见机行事；刘约三、魏佑民等人在河边警戒，观察*家底敌人的动静。10月1日早，太阳刚冒花，晨雾还没散尽的时候，刘志丹、杨树荣来到二十四营营副王凤珠住处，刘志丹和杨树荣坐在炕边上，王坐在对面。刘志丹和王营长拉了几句闲话后，很认真地说：“王营长，我们马上又来一百多人，怎么个住法……还需要些粮草，想和*营长商量一下。”因为两天来彼此都很熟了，王营长想了一会就写了个条子，叫卫兵去请*营长和副营长穆寿禄。这时，刘志丹给赵副官使了个眼色，赵副官领会了刘志丹的意思，立刻跑到烧坊里，告诉卢连长做准备。过了一会，*营长来了，他走进房子与刘志丹打了个招呼，然后坐了下来。突然外面“叭”的响了一枪，紧跟着赵副官慌慌张张跑进来说：“*营长，你的兵变了！”王营长听说兵变，正要掏手枪，刘志丹抽出枪对准他的脑袋，“叭”一下子就结束了他的性命。*营长要往外爬，被杨树荣一枪打死，并收了两支八响小枪。这时候，在“蒜客”的烧坊、院子里，摆着好几桌酒菜，马锡五、卢连长等几个人提着酒壶给*营长的官兵灌酒，有的人已被灌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没醉的还在吆三喝四地猜拳行令。卢连长听见枪声，酒壶一扔，抽出枪，大喊一声：“缴枪！”此时，队员们都抽出了枪。这时，赵连璧举起枪大声说：“兄弟们！刘志丹的*队是穷人的*队，咱们都是受苦人，还是跟他们走吧！”民团的一个排长转过身，准备抵抗，被卢连长一枪打倒。其他人乱作一团，有的钻进桌子底下，有的把枪甩下就跑，有的还在抵抗。双方经过一阵激战，民团全部被制服。*家砭驻的二连听到街上枪响，都向山上跑。卢连长带着人马从烧坊出来，准备过河去打。刘志丹、杨树荣从西边过来，到烧坊门口吹号，不让卢连长追，说：“人家长枪多，又是本地人，情况熟，追过去对我们不利。”中午，召开了群众会，刘志丹讲了话。随后把缴获的部分粮食、衣服分给穷苦百姓，把*毓麟抢来的三十多头驴，都还给群众。据王子宜在《和刘志丹相处的日子里》一文中回忆：去太白下*的枪，“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壮小伙子，真是兵强马壮，其中年龄最大的是志丹的*需官马锡五，有三十挂零……”马锡五组织人员带上队伍需要的东西，让牲口驮上，随队伍一同出发。队伍走到距太白镇三十里路的枣刺破，恰巧碰上民团三连连长马建有的两个随从在道旁放马，刘志丹缴了他们的枪。问道：“你们连长呢？”“在这里一相好家里。”随从答道。刘志丹带人捉住了马建有，在他身上搜出个折腰子枪。刘放话说，让马建有和他们一块干，马建有表示愿意跟上来。走到林锦庙下边的四合台沟口，马锡五和杨树荣带了一部分人留下，占住去永宁山的路口，其他人向西北到林锦庙。当晚二更时分赶到林锦庙，马建有把堡子门叫开，马说：“把枪给刘营长交了。”全连交出了二十余支枪和马匹，然后把马释放了。这次行动共缴获长短枪六七十支、骡马十五匹。谭世麟得知刘志丹带人收缴了他的二十四营枪械、马匹，带走了他的部分人员，从此对刘恨之入骨。在四年后即年2月，谭调兵偷袭刘志丹老家，杀死刘志丹的族弟、妹夫，烧毁其房屋，其父母、妻子被迫逃往山林之中，还挖了其祖坟，焚骨扬灰，企图用迷信的办法促使刘志丹败亡。谭世麟的做法，引起了革命同志的义愤，而且在其家乡庆阳也为众人所不齿。年9月谭被*府捕获，年4月在华池县柔远城子召开公判大会，判处其死刑，就地枪毙。*毓麟的儿子*金贵在年回忆：我今年六十九岁了，一直就在太白街上住，年“太白收枪”中，打死的*团头就是我老人（父亲）。那时成立民团是为了护村保庄，为当地群众办事防土匪。谭世鱗为了扩充他在陇东的势力范围，给所有民团都安上了营的番号，一律归他管。谭世麟这样一搞，就把民团的性质改变了，成了反动组织，我父亲也就因此而送了命。刘志丹收太白的枪恐怕早就有安排。马文章（即马锡五）、李蒜客、赵副官（赵连璧）都是提前派来搞底线的。马文章两年前就在太白镇团头和保安张廷芝合开的杂货部里当相公。初战告捷，打破了南梁千百年的沉寂，启发了南梁民众翻身得解放的觉悟，极大地鼓舞了广大民众的革命斗志。这是共产*在南梁地区向反动派打响的第一枪，从此，开始了以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斗争的历史。连载五
杨正发著（人民法院出版社出版）编辑：高婉鑫审核：王麟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